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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是什麽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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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是什麽鬼

淩晨一點,夜色朦朧中一道頎長的人影悄然出現,從半開的窗外落入寂靜的房中。

如果這家酒店的安保設施做得再好一些,就能有幸目睹一個不是鳥類異化者的人影淩空出現在三樓窗外的場景。

進入房間的人隱身於黑暗中,只有零星月光窺見那張俊美異常的臉,和那雙瞳色異於常人的眼眸。

樓硯北看著窩在被子裏睡得香甜的青年,緩步走到床邊,伸出手指淩空描繪那張五官精致的臉。

青年不喜歡用帶有香味的洗漱用品,就連沐浴露都是很清淺的植物的氣味。

男人瞳色漸深,俯身湊上去,鼻尖堪堪停在青年的頸側。

這是一個將觸未觸的距離,能讓他更清晰的感受青年皮膚下的血液在頸動脈流淌帶來的熱意。

這是一只品質很純粹的食物,比那些摻雜著各種奇奇怪怪野獸基因的生物來得誘人。

男人忍不住微微張嘴,泛著玉色的獠牙逐漸延伸。

只要再低一點,輕輕用力,他就能嘗到久違的,令人愉悅的味道。

至於熟睡中的小食物?

只要釋放一點點毒液,就能令青年在睡夢中體驗一下人間的美好。

即使只是一場錯覺,相信也沒人能抗拒得了那種令人著迷的感覺。

男人氤氳不清的雙瞳逐漸清晰,被隱藏在眼底的血色翻湧浮現。

一口,他只嘗一口。

“唔……”

熟睡中的青年仿佛察覺到了危險,極為不安地動了動,卻也只是轉身側頭繼續睡。

他轉身的那一刻,溫熱的唇劃過,不知道是錯覺還是獠牙太長,樓硯北甚至感覺到一抹溫熱濕軟的觸感劃過齒間。

男人瞳孔驟縮,錯愕地保持著俯身的姿勢。

他是……跟小食物接吻了麽?

平生第一次跟人近距離接觸的男人頭一次生出了疑問。

飲不到鮮血的獠牙微微發癢,樓硯北收回獠牙,站起身看著背對自己的青年,神情難耐地磨了磨牙。

算了,他果然不適合親自動手,還是照舊讓王管家幫他取血吧。

一陣夜風拂動窗簾,月光靜靜的鋪灑進臥室裏。

一息,兩息……

躺在床上的青年耳廓漸紅,似乎是會傳染一般,冷白色的脖子上也泛起一抹粉色。

季閣睜開雙眼,看向正對著窗口的桌子,那裏有一面他睡前特意放置的小鏡子。

空蕩蕩的窗口外,哪裏還有男人的身影?

回想起剛才舌尖劃過的堅硬觸感,與男人冰涼的雙唇擦過的感覺,嘴唇也泛起一股微麻的感覺。

季閣抿唇咽了咽喉嚨,舌尖不自覺抵著牙齦劃過,最終忍不住勾唇淺笑。

怎麽跟第一次咬人似的?連他睡沒睡都分不出來。

看了眼房間裏的掛鐘,想起自己明天還有課要上的季老師再次閉上雙眼,帶著一抹心滿意足的笑容陷入了夢鄉。

*

最近王義有些愁,隨著主人從長眠中醒來的他摸索著學會了用星網,發現星際如今到處都是融合了獸類基因的異化者。

他們這些奴仆不挑,只要血液中蘊含生氣,哪怕是豬血鴨血也能入口。

可是主人不一樣,從小精貴到大的人,即使在漫長的沈眠之前也要布置好舒適的環境,這樣的人又怎麽肯碰那些雜汙的東西?

怕是連異化者的血主人都挑得很,估計不會輕易入口。

那些所謂的沒辦法異化的普通人也不行,他們沒辦法異化只是身體裏獸類基因還沒到達閾值,但是血液卻已經不純粹了。

這兩天晚上他特意到始源星上的各處城鎮逛了逛,那些所謂的普通人沒一個人是血脈純粹的。

最好的一個也就是剛剛出生沒多久的小孩,但是因為父母都是異化者,也不是個純血的。

王義嘆了口氣,看著宅子裏各司其職的下人,背著手搖頭離開。

主人明明是萬人以上的身份,怎麽活得越久過得越不舒坦呢?竟然連一口可心的食物都吃不上。

算了,他還是跟主人說一聲,看看該怎麽辦吧。

雖然主人不是一定要喝血才能滿足,但是不喝肯定不舒服。

王義背著手踏著月色走向宅子大門,主人說今晚要回來,他還是先去門口迎接吧。

當初為了能睡個安穩覺,古宅建造的時候特意被安置在森林深處。

此時月上中天,樹影婆娑中,一道人影不疾不徐走來,步伐中帶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韻調,讓看到的人有一瞬恍神。

“主子,您回來了?”守在門外的王義連忙迎了上去。

隨著他這一聲問候,安靜的宅子仿佛活了過來,臉色慘白的下人不再面無表情,嘴角隱隱帶了一絲笑意。

連走動間都輕快了不少,不過主人回來了,他們不能隨意出現在前廳,只能提著工具往後廂房走去。

一睡數千年,再好的宅子也積了一層灰,沒看到主人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出去住麽?

樓硯北習慣性站定,讓仆從給他披上擋風的外套,接著往裏走去,寬大的袖子跟下擺宛如一體,隨著他的步伐輕輕晃動。

剛走進前廳,還沒坐下的男人便吩咐了一句:“讓人把後廂房打掃幹凈,一切規制按最高的來。”

按最高的規制?難道是主子夫人?

王義接過下人端來的茶,輕手輕腳放在男人手邊,驚疑不定道:“主子是要帶人回來小住?”

小住?

樓硯北端起茶,聞言笑了笑:“長住。”

來到自己地盤的食物,他怎麽可能再放回去?

王義張了張嘴,到底沒敢多嘴,只是恭敬請示:“那位什麽時候來?小的也好及早準備。”

男人撇去浮在水面的茶葉,淡淡道:“還得一段時間,先把住處準備好。”

才剛認識沒多久,冒然把人帶離可不太好。

也不知道當小食物得知自己今後都沒辦法踏出這宅子一步時,會不會崩潰?

一想到那張精致卻縈繞病氣的臉上,會露出怒罵或者恐懼的生動表情,樓硯北就忍不住想立刻把人帶回來。

食物怎麽能整天病懨懨的?就該有點折騰人的勁兒才好。

王義不知道自家主子在想什麽,看到他神情微妙,他小心翼翼道:“主子,得知您醒來後,那邊的人想過來參加您的蘇醒宴會。”

樓硯北放下茶盞,青瓷碰上紅木,磕出一聲脆響。

“讓他們滾,我跟他們又沒有什麽關系,整天上趕著煩不煩。”

王義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低頭應下:“是,小的這就去回了那邊。”

要他說也沒錯,他們主子正正經經的華國血脈,那群金發碧眼的過來攀什麽關系?

即使主子是唯一一位不需要初擁,靠自己就能完成轉換的人又怎麽樣?

跟他們有一個銅板關系?

即使沒變成吸血鬼之前,主子也是萬人之上的身份,哪次出行不是成千上萬的仆人跟著?

用得著那些洋鬼子來拍一聲親王的馬屁?

什麽親王不親王的,他們主子可是真真正正的皇族,到那些人嘴裏反而還降了份位。

王義暗自腹誹,對那群十幾個世紀以來依舊沒眼色的假族人報以最純粹的國罵。

吸血鬼是什麽鬼,這麽難聽,他們主子可是真龍血脈!能用鬼來稱呼嗎?

打定主意不跟那邊扯上關系的王義已經打了好幾版腹稿,打算一會主子這邊不需要他陪著,他就去回絕那邊的人。

“對了。”樓硯北對著堂屋外的月色,就著不甚明亮的燭光仔細端詳自己的手。

“到底是哪個孫子把我搬到棺材裏的?”

任誰在高床軟枕上睡下,一覺醒來卻發現自己在棺材裏,再好的脾氣也得罵兩聲娘。

更何況樓硯北之所以這麽快就蘇醒,是因為他察覺到自己的力量有些微的消失。

不多,但是足夠他警惕。

醒來後果不其然,除了在宅子裏嗅到某種藥物的氣味,還在手背上發現了一處早已愈合的刀口。

只不過他一直處於沈睡狀態,對方用的刀也不是尋常冷兵器,所以那處皮膚一直都膚色不均勻。

樓硯北活了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敢跑來他地盤撒野的。

對方還以為那點麻醉劑能對宅子裏的人生效,真是可笑。

樓硯北在對方離開始源星後才將將蘇醒,他甚至沒有離開房間一步,只輕輕動了一下念頭。

那管蘊含著他力量的血液就帶著小偷一起在星空炸成了煙花。

可惜的是出完氣後他才發現自己的血液被分成了兩份,只不過另一份比較少,估計是先一步走的星際物流。

當他靜下心感受時才發現那道微弱的感應。

失策了,應該等那夥人落地後再尋跡而去的。

“查出來了,就是那夥人幹的。”

王義語氣帶著些鄙視:“也不知道那夥人裏是不是有人文盲,非要覺得長眠不死的就一定是吸血鬼。”

“小的從附近鎮上的監控裏查到,那夥人幾個月前就發現了宅子的存在,來了幾分鐘就匆匆忙忙離開了。”

“再次過來的時候就是前兩天,小的還打聽到那夥人花大價錢從附近的城池訂了一副水晶棺,想來就是您房裏那一副了。”

反正王義是不肯承認自己主子是那什勞子吸血鬼的。

華國神話裏飲血的神也有,他可不覺得自家主子一個古華國的皇族,會是那些金發碧眼洋鬼子的祖宗。

斜斜倚在羅漢塌上的男人支著頭,一雙血紅色的眸子微微暗沈。

他不奇怪水晶棺是那夥人帶來的,畢竟整座宅子裏只有那夥人來過的痕跡。

他奇怪的是,那夥人是怎麽繞過迷宮,來到他的宅子門前。

明明幾個月前就發現了他的存在,卻只來確認一眼就離開,等到前兩天才小心翼翼來拿他一管血。

所以,那些人幾個月前進宅子裏短暫停留,在那短短幾分鐘裏,到底幹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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